HyoRin1007

她想 有些梦想可能永远不会实现
她想 有些梦想可能明天就会实现了
自由者 写作和故事不可或缺

   节选《夏摩山谷》




    相会。所有的相会都不是孤立的,是由无法计最和数算的时间和




    比如两个人之间的相遇,之前他们经历各自漫长而不相知的旅途,但在没有任何预知的节点,看见对方,眼神碰触。各自隐藏在躯体之中的灵魂发出光波,识别出对方的频率。为这个等待他们也许已轮回转世无数个世代。




     有时,这种相会也发生在荒诞的时刻。男人心烦意乱,在超市门口突然兴起偷走一辆汽车, 汽车里刚好有被父母遗漏的一个孩子,他们本来想带着男孩走,但想着进去买包尿不湿不过十分钟,轻省些也无妨。区区十分钟,改变很多人的命运。男人被孩子的哭叫刺激得惶悉无比,于是扼杀孩子。孩子失去生命。男人将被处决。




    决定买一张登上热气球的票不过两三分钟,但热气球升上空中,突然失火爆炸,所有买票进入的乘客就此丧命。而在那个两三分钟里决定放弃登上热气球,只在原地休息的人,余生是否为这个随机决定得到当头棒喝般的顿悟。




     生命里充满如此之多无法归类和想象的节点。这些节点穿越深邃的时空而来,不是一时兴起。即便是再唯物和理性的人,在某些瞬间也会感觉到对一些现象与发生的不可把握,及无法控制。




     亚瑟曾经对她说,人所遭遇的、发生的、得到的,这所谓的命运,是自己无数世无数次所选择的身口意的汇总。




    最后一次见到亚瑟。她大学即将毕业,决定与恋人回归东方,准备去香港。亚瑟住在中央车站附近的酒店。她去我他,电梯到十二层,走到尽头,左侧一间房门半开。他在卫生间里冲澡,她走进去坐在他的床上,看到玻璃窗对着外面摩天大楼,光线阴暗。床上放着深灰色帆布包,一本波斯诗人鲁米的诗集,安眠药,黑色丝绒面的笔记本和钢笔。




    他穿着白色浴衣走出来。他剃了头,面色苍白,眼神平和,整个人仿佛被剥掉一层硬壳。曾经他是有天赋的艺术家,有力而复杂,散发与天分互相纠缠的戾气。现在有人在他的心上打开一一扇门,放掉里面重重堆积的障碍和困难。同时,也放掉了那股猛烈的力量。




    他如释重负,坦然明朗,但也显出软弱。这个曾经一早起来需要先给自己倒上一大杯威士忌的男人变了。他当着她的面脱下浴衣,穿上白色细麻衬衣,卡其长裤,仍光着脚,有些笨拙地亲吻一下她的头顶。她看到他的深蓝色眼珠颜色变浅,那是因为他变老的原因吗。自从艾伦不告而别,他再没有得到过情人。




    他感应到她在想起艾伦,说,艾伦已死。他有抑郁症,反复发病,治不好。去年冬天,大概在凌晨四五点,他在浴室里用一根睡衣带子把自己吊死。




    她说,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局,你们会不会对彼此好一些。不可能。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问题,性格、心理、认知上的,我们用惯性的模式对待彼此。如果自己有问题,即便遇见再好的人也扛不住这份感情。好的感情需要身心干净的容器,你们有什么问题。




    我们是两个病人,都很自私,却苛求自己和彼此的完美,这不是很奇怪吗。像两个残疾人却认为应该在一起飞奔。结局本该如此。在艰难的时刻,大部分人会选择为逃避内心折磨而后退。




    与对方无法相爱时,人们互相隔离,把对方看成有侵略性的,危险的,无法掌控的,需要控制和征服的。同时也会孜孜以求地谋取物质、权力、金钱、声名。这些是无爱的替代品。没有它们,内心更加孤独。




    他说,我最近读很多书,东方的《易经》、儒释道,萨满、吠檀多哲学,佛教上座部、禅宗、.....都有涉猎。我像海绵一般地吸收,试图让心饱满、充足,但并没有什么企图或目标。只是想用纯粹的学习与自己交流。我在花园里种植大麻、无花果、睡莲,禅坐,散步,做好吃的食物。有时躺在浴缸里昏睡。 戒掉酗酒但觉得了无生趣。




    这一切还不能满足那颗心吗。




   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。也许我的头脑曾经被沾染太多经验与智识。如果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空白而单纯的人反而更好。以前我太有想法被头脑控制,现在要努力清除不是那么容易。是重要的是、 我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去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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